
DONG CULTURE
侗族文 化

侗族是中国的少数民族之一,也是拥有非常悠久历史的一个民族,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侗族人民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具有极强的自主性和开放性。自秦汉以来,侗族文化在受到汉文化的影响,经过吸收和融合,侗族文化仍然闪耀着自己独特的光芒。
一、语言文化:以声调繁多,被语言学界称之为“美妙的音符”
侗族的语言特点是声调结构都由一定的声母、韵母组成,每个音节都有声调,声调和声母、韵母的配合有互相制约的关系。侗族语言特点:词序和虚词是表达意义的主要手段,词与词组合的基本词序是主谓宾结构。一般虚词的用法也大致相同,词汇特点大部分音节都有声调,构词方法基本相同,有相当数量的同源词。侗语除了与同族语言有密切关系外,还有自己的几个特点:一是在语音方面有韵母的细化和声调的分化。社侗族语言音韵学研究的专家吴启主教授认为,侗语有6个声调,2至4个促声调,南部侗语的第二、三声连用时,其音变规律与汉语拼音方案中的变调规律相同。侗族的声调变化多端,是世界上声调最多的语言之一,故被语言学界称之为“美妙的音符”。二是侗语的声母系统比较简单,壮侗语族大多数语言都有塞音声母,侗语连塞音已经消失。三是在词汇方面,侗语除了与同族语言同源的语词外,有大量侗语特有的词,从而构成侗语的基本词汇。但是侗语的结构以单音节词根占多数,大部分词语能独用,这对于民歌的传唱极为有利,从而使侗族歌曲的韵律丰富而多彩,只是在语法方面也有独特之处,如侗语的形容词后面可以带宾语。
二、稻作文化:形成了一整套以稻谷种植为主体的传统耕作方式
侗族稻作文化是中国稻作文化的创始者之一。在20世纪60年代以前,侗族大部分地区均以种植稻谷为主,以稻米为主食。现在每户家中仍在使用的“百斤(bags wanhl一名,为古语中量稻的一种早期品种名称(后来演变为侗语对粮食的通称),侗语中的“饭那”(nang yai,田地之意)、“饭”(wae,稻谷之意)、“闷”(mlndy,水车之意)、“敏”(minl,农具之意)等水稻种植有关的古词,均来源于古代越语。侗族的水稻种植,早已形成一整套的传统耕作方式,从选种、育秧到防治病虫害,从施肥到耕种细作、从生产工具到水利设施的应用均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三、建筑文化:形成以吊脚楼、鼓楼风雨桥为代表的干栏建筑
干栏建筑,起源于古代越人的巢居。《魏书·僚传》记载:越人“依树积木,以居其上,名曰干栏”。“干栏”一词,侗语意为“高上”的房子。侗族自称“干”,侗语称房子为“栏”。其建筑文化的特色主要体现在民居(住宅)、鼓楼、风雨桥的建造上。吊脚楼结构独特,造型精巧,保持了干栏式建筑的传统特色,又融合了侗族历代工匠的精湛技艺。侗族的建筑,特别重视鼓楼的建造,其设计和工艺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鼓楼是侗族村寨的标志性建筑,是侗族人民集会、议事、娱乐的场所。风雨桥是侗族人民智慧的结晶,它不仅具有交通功能,而且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侗族的建筑,以其独特的风格和精湛的工艺,成为了侗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四、制度文化:以合款和《款约》为核心的款文化
从唐末宋初至清末民初,侗族长期处于自治自卫军事联盟性质的社会状态,从而产生了以合款和《约法款》为核心的制度文化。侗语的“款”读作“Kuant”,是真诚结交的意思。合款,是指款组织系统。款最初是从父系氏族社会的互相联姻的胞族联盟中产生。款组织最早源于原始父系氏族社会的婚姻制度。从每个氏族来说,一般实行族外婚,但从每个部落而言,又都实行族内婚。互相联姻的各个氏族,通过“互相通婚”的形式而长久地结成了一个相当大的血缘集团,这就是部落。而部落与部落之间,也通过相同的方式达到“真诚结交”的目的,这就是款组织。学术界按照款形成的规模,将款分为小款、中款、大款、特大款四个组织层次。小款由数个相近的小寨或一个大寨组成,为500户左右;中款由数个或十多个连片的小款组成,为5000户左右;特大款,在有外敌入侵或利益受到侵害的情况下,由数个中款临时组成。侗族的款组织是地域组织,并不按照亲缘关系进行划分,由各民族的侗族自然村落联合组成。侗族的款组织之间也有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遵循平等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各级款组织的合款,均通过“款会”盟誓、竖碑立约的方式进行。各级款组织均有领导集团,其成员称为款首;小款的款首,由款民民主推选产生;中款的款首,由各小款的款首或款民代表民主推选产生;大款款首,由各地款首推选产生。款首,为才能出众、武艺高强、秉公办事的人,可连选连任,也可随时撤免。各款组织均为义务服务,没有报酬。合款组织,对内按“坚壁盟约”处理内部的治安,维护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对外,抵御外敌的入侵,维护款民和民族的利益不受侵犯。小款、中款是长期固定的组织,以村寨鼓楼坪和款坪为其活动的场所。小款根据本区域内治安案件发生的次数以及一些重大的事件举行多次集会;中款一般在每年的三月和九月(也有的地方在二月和八月)各举行一次讲款活动(宣讲款约和修订本款组织制定的规约)或上一级款组织的约法,习惯称为“三月的款”、“九月的款”,有时也对一些重大的罪犯进行宣判和惩处;大款和特大款,一般在较大的区域或整个民族的生存受到严重威胁或利益受到广泛侵犯的情况下才临时组合,多由一个或数个中款组织发起,其他款组织互相响应。多以“火急木牌”为号召,一地传一地,迅速组成大款或特大款,以青壮年款民组成的款军为主要集合对象,汇集到召集地举行集会,成立领导机构,统一指挥,以应付突发的变乱。
侗族在历史上没有建立过民族政权,但随着历史上合款组织的产生,产生了功能齐全、约束性极强的民族习惯法——《约法款》,并形成以此习惯法为核心的约法制度。《约法款》是侗族款组织在历史上通过各地款的集会,以“款血盟誓,坚若立碑”的方式而创立的,带有较浓厚的原始契约制度色彩。《约法款》有十八条规约,通称《六面阴规》、《六面阳规》。这十八条规约,均以款词的形式出现,内容简练,易于朗诵和记忆。以“约法款”为核心,以村寨世代传承下来的“甫腊”(家族制度)、“斗”(氏族制度)、家庭婚姻、礼俗、节庆、交往、亲属等制度等相配合,共同构成了侗族社会的制度文化。

(芷江万和鼓楼)
五、神话与传说故事文化:形象鲜明,情节曲折,具有史实性
一是神话,以《洪水滔天》、《起源之歌》为代表。主要有人类起源、物种起源和歌舞起源神话三大系列。人类起源神话说人类最初的始祖为蛋生,是四个猿婴(一说为龟婴)在江河边孵蛋而孵出人类最初的始祖松恩松桑。物种起源神话,传说当初稻谷长得像树一样高,谷粒像柚子一样大,而且长有脚会走路,后因被一妇人用扫帚痛打,它们便躲到南海对岸的悬崖上躲了起来。一说人类请麻雀和燕子飞过南海,用嘴衔回一小颗谷种;一说是人类请蚂蚁和青蛙游过南海,取回一小颗谷种,因此,后来的谷子变得又细又小。歌舞的来源,说是当初人世间没有歌舞,是侗族和苗族两青年架天梯到天上讨来的。二是传说故事,是以《杏尼的传说》和《吴勉王》为代表。这些传说多与侗族历史上的重要事件和人物有关,也与地方风俗有关,具有一定的史实性。
六、歌谣、戏曲、歌舞文化:曲种多样,以歌伴舞,抒情浪漫
一是侗族歌谣文化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有四方面:1.具有极强的抒情魅力。如抒情琵琶歌、笛子歌、牛腿琴歌,均以大段大段的抒情来展现其艺术上的感染力。2.具有浓烈的浪漫气息。如大歌、笛子歌、木叶歌,源于模仿大自然之声,其本身就带有一种大自然的浪漫气息。3.塑造了众多的人物形象。在古歌中,塑造了一批崇高的神话人物形象;在叙事琵琶中,塑造了抗争、激进的妇女等形象。4.艺术手法的多样性。比喻、夸张、比拟、对偶与排比、借代等艺术手法的运用,对侗族歌谣思想内容的表达及艺术品格的形成,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侗族歌谣的传承,在侗族山寨,少年学歌,青年唱歌,老年传歌,自古就形成传统。每个村寨或氏族,均组织有多种形式的男女歌队,他们或在寨中进行比赛,或到寨外进行文化交流,通过对歌、赛歌、传歌,将侗族歌谣代代相传。
二是戏曲文化的代表是侗戏。侗戏产生于清道光年间,创始人为贵州黎平茅贡乡腊洞村的吴文彩。传说他将汉书《二度梅》、《薛刚反唐》改编为用侗语道白和演唱的侗戏脚本《梅良玉》和《李旦凤姣》,同时又设计唱腔,教青年们演唱,侗戏便由此产生和开始流传开来。在剧本创作也由汉书改编的题材而逐步转向以本民族的题材为主体。代表作品为《珠郎娘美》。
三是歌舞文化以“多耶”和“芦笙舞”为代表的。多耶,是由多人参加表演和演唱,大家围成圆圈手牵手或肩攀肩边舞边唱,其曲调有男声耶、女声耶等多种,有合唱、一人领众人合等多种形式。多耶多在节庆和村寨之间进行文化交流以及迎宾送客时表演和演唱。侗族舞蹈,有祭祀性的舞蹈、款会舞蹈、娱乐性的舞蹈三种类别,其中以芦笙舞最有艺术特色。芦笙舞兼有祭祀性和娱乐性两种功能。在祭祀祖先和丰收庆典时跳的芦笙踩堂舞主要以娱神为目的。在其他庆典场合和芦笙比赛时跳的各种芦笙舞(含踩堂舞),则以娱人为主要目的。芦笙舞,有单人舞、双人舞、四人舞、集体舞等多种,单人舞和双人舞技艺性比较高。侗族的歌舞艺术,与图腾崇拜和宗教信仰有渊源关系。
七、宗教文化:相信万物有灵,崇拜众多的神灵
侗族相信万物有灵,崇拜多神。在侗族祭祀的传统神灵中,既有自然神,也有祖先神和英雄神,以传统女性神占多数。如萨岁(最高女神,村寨保护神)、萨样(稻谷和酒神)、萨美婢(婚姻之神)、四萨花林(生育神)、萨刀堆(土地神)、萨高余(护佑灵魂之神)。侗族祭祀的男神,主要为飞山神(侗族大歌的始祖神)。清代乾隆年间,道教在侗族地区的传播逐步深入,道教的“五行学”“风水学”也逐步地融入了侗族的原始宗教,使侗族的宗教信仰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但是,在侗族的巫师、傩师现今仍在承袭的巫术和法事中,保存了许多原始宗教的仪式、经文和内容。在祭祀等习俗中所念诵的经文和祭词,多为原始宗教的内容。在侗族民间,图腾崇拜和万物有灵观念相联系的其他事物和行为,也仍然沿袭和存留,如建筑物上的图腾装饰,鼓楼坪上的太阳图腾图案,生产生活中的一些禁忌等。侗族的宗教信仰,虽受到了道教的影响,但其主体内容仍为原始宗教。
八、服饰文化:千姿百态,款式丰富,艳丽多彩,“以多为美,以量为贵”
在历史上,侗族服饰所用的布料多为自种、自纺、自织、自染。侗族村寨一年四季纺纱声、织布声、捶布声接连不断。当夜幕降临,这几种声音,伴随着歌声、琵琶声、笛子声、芦笙声,组合成侗乡特有的夜曲,使人陶醉而迷恋。农历八九月,是染布的季节,家家户户木楼前的晒杆上,悬挂着匹长长的各种颜色的侗布,给侗族山寨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侗族服饰,因支系和地域之别而富有多种特色。侗族妇女的装饰品,多为银质,盛装时,有银花头饰、项饰、胸饰、背饰、手饰等多种品种。不同地区,所佩戴的银饰种类以及花纹图案有些差别,但从总体而言,“以多为美,以量为贵”的审美心理是相同的。各个地区的姑娘盛装时所佩戴的银饰品,均有重达二三十斤者。头饰,有银帽花、银头花、银簪、银钗、银梳、银链、银耳环、银耳坠等;项饰,有菱形项圈、绞形项圈、套圈项圈、盘形项圈等;胸饰,有胸牌和锁链等;背饰,有S形和菱形的银背饰;手饰,有手镯、臂筒、戒指等。春节期间,盛装的姑娘们聚集鼓楼坪唱歌堂歌,手举着,围成几个圆圈,银光闪亮,犹如几个太阳和月亮在同时照耀。侗族服装上的刺绣,均为侗族妇女们自己精心制作。其花纹图案,有的源于古代的图腾,有的则与历代的生产生活有关。传统的绣法,有绣花、挑花、贴花三种。绣花,其针法有二十多种,绣出的图案,或粗犷浑厚、质感强烈;或艳丽多姿、充实饱满。挑花,有素绣和彩绣两种,素绣,古朴淡雅;单纯简练。彩绣,细腻华丽,色彩对比强烈而和谐。贴花指贴绣银拼,也有多种技法,构图繁复,花中有花,锦上有锦。
九、饮食文化:以糯食为主的“侗不离酸”“侗不离鱼”的饮食习惯,食油茶、黑糯米饭和合拢饭的食风
侗族的饮食,有其独有的习俗和特色。三餐吃糯饭,四季备酸食:在历史上,侗家一日三餐均以糯饭为主。通常一家人早上蒸一桶糯饭,存放在用葫芦瓜制成的饭甑里保温,供全天食用。因以糯饭作主食,为了帮助消化,侗家人便有吃酸食的传统。一年四季,均要腌制各种酸食。侗家的酸食,品种繁多,有酸肉、酸鸭、酸鱼、酸酱、酸菜、酸黄瓜、酸笋、酸萝卜等二十多种。在平日的饭桌上,都会有两三样酸制品。迎亲待客,也少不了酸制的佳肴。动者为肉,静者为菜,荤菜,除了自养的家禽家畜及鱼类外,还捕获一些野生动物来补充。爱食生鱼片,喜食百草羹:每逢过节或迎宾庆典,多数地区喜欢把生鱼片作为佳肴,用腌制芥菜或茄头的酸酱汁(可杀菌)和茶油将生鱼片拌好,再加上各种作料,即可食用。嫩而脆口,无腥味,味道极佳。百草羹,是用牛、羊胃肠里的汁液,经过熬煮过滤,配以中草药和作料而成。女人好茶,男人好酒:农历九月,走亲访友,女人喜欢以打油茶来待客,边喝油茶边倾诉亲情,六碗八碗,尚觉不够。打油茶,又名打八锅。民间有“一锅苦,二锅凉,三锅四锅味道香,七锅八锅甜如糖(加甜茶或糖)”之说。男人欢聚,则喜欢以酒来会友。一般家庭,均自己酿酒,以陈年的糯米酒和重阳酒为佳品。亲朋好友到来,炒上几个菜,端上几盘酸食,捧出一坛米酒,邀上几个兄弟作陪,划拳行令,以歌助兴,这便是侗家男人的世界。
